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这是哲学的三大基本问题。

　　对一个人而言是这样有专门回收酒的网站吗，对一座城市呢？

　　也如此。

克拉玛依人这个群体的历史，无疑始于克拉玛依油田正式勘探开发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

因此，克拉玛依人这个群体要扣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无疑应首先回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些艰难的创业岁月。

我们无意像历史学家那样严谨、冷峻、系统地去考察书写那段历史，我们只希望能从亲历者口中，尽可能多地重现那些“刹那即永恒”的历史瞬间。

于是，我们的记者走近克拉玛依的创业者，走近第一代克拉玛依人，静静地倾听历史的声音。

——克拉玛依日报专刊《那一年》卷首语摘选

◆ ◆ ◆ ◆

　　就是喜欢当“阿姨”

　　日报专刊《那一年》 巴都玛 口述 莫延兰 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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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 都 玛

　　1938年出生，女，蒙古族，新疆乌苏人。1960年跟随丈夫来到克拉玛依。1963年在油建幼儿园任教师。1980年退休。

克拉玛依日报资料图

　　1960年，我22岁，在乌苏的一所小学当老师，每月有十几元的工资。

　　因为家里有11个兄弟姐妹，我们家穷得揭不开锅。所以，一直到22岁，我也没能找到婆家。

　　嫁 给 石 油 人

一天，一个亲戚到我家串门，一进门就拉着我母亲的手说，有个在克拉玛依石油系统工作的小伙子，想找个媳妇，没有什么特别要求，只要愿意和他好好过日子就行。

亲戚还说，小伙子工资高，又有定粮，生活不知道比农村强多少倍。

亲戚刚走，母亲就把我叫到身边说，家里生活太苦有专门回收酒的网站吗了，你要是能找个石油上的，不光自己能好过点，也能补贴一下家里。再说你老大不小的，也该嫁人了。

我没吭声，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

两天后，我就成了家，跟他来到了克拉玛依。

克拉玛依日报资料图

　　成 了“ 孩 子 头 ”

刚到克拉玛依，虽说生活不愁了，可我一点也不适应。

我是蒙古族，只会说蒙古族语。我和丈夫住在一栋平房里，邻居中既有汉族人，也有维吾尔族人，可就是没有蒙古族。他们的语言我听不懂，没办法交流。

刚开始几天，我每天都独自一人呆在家里等丈夫下班。

好在我性格比较活泼，时间长了，就和邻居连说带比划地交流起来。

我喜欢孩子，又没工作，邻居们有时会把孩子托付给我照顾。这些孩子小的才几个月，大的六七岁，有汉族，也有维吾尔族。

我每天就在家里一边照顾他们，一边和他们玩耍。

时间一长，我就成了这一片的“孩子头”，每天都会有几个小孩跑到我家来玩。

成天和孩子们打交道，不仅让我每天乐呵呵的，还让我很快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汉语和维吾尔语，我也就慢慢融入到克拉玛依的生活中了。

克拉玛依老照片

　　当 上“ 阿 姨 ”了

1963年，我在家休息了3年后，我们家属盼来了好政策，我不仅落了户，分了定粮，还被分配到油建幼儿园当阿姨。

听说这个消息后，我真是激动了很久。因为这意味着，我不仅能天天和孩子们在一起，还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了。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呀有专门回收酒的网站吗！

那年和我一起分配到幼儿园的，有100多名老师，其中有不少少数民族，我是唯一的蒙古族。

克拉玛依老照片

为了能尽快适应工作，我和其他的少数民族老师一起集中学习了几个月的汉语，我基本可以做到沟通无障碍了。

很快，我们上岗了。

对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对待，那就是有专门回收酒的网站吗：珍惜。

我每天都早早赶到幼儿园打扫卫生，做好准备，迎接孩子们的到来。晚上，我会送走每一个孩子，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克拉玛依老照片

　　快 乐 的 忙 碌

当时的幼儿园不像现在，只接收3岁以上的孩子。那时，我们幼儿园有全托班、半托班，甚至还有婴儿班。

全托班接收的，是父母工作忙，或受工作性质限制，只能一个星期接送一次的孩子。半托班是每天早晚接送的孩子。婴儿班是3个月以上，一岁以下的婴儿。

婴儿班最难带。一个婴儿班有四五十个孩子，由两个阿姨看管。每天早上，我们都会把孩子们放在小被子里包好，挨个放到小木床上。

因为孩子太多，我们总是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刚抱起来一个，另外一个又哭了起来。我们只能一手包孩子，一手摇晃小床，哄这些哭闹的孩子。

那时，我们还有一项工作，就是挨个喂饭。

克拉玛依老照片

当时的幼儿园可不像现在，有专门的食堂，一天3顿饭都由幼儿园供应。除了全托班孩子的饮食由学校负责，其他班级的孩子都是自己带饭。

每个家庭的生活条件不同，给孩子带的食品也不相同。

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就给孩子带点馍馍、馕，家里条件好的就给孩子抓一把大米，带点蛋糕或饼干，偶尔还有家长能给孩子带点奶粉、鸡蛋。

如果家长带的是馍馍和馕，我们就会给孩子倒点开水，把馍馍和馕泡软了，喂给小孩子吃。如果家长给孩子带的是大米、鸡蛋，我们就要用小锅一个个煮好，再喂给孩子吃。

每天早上一上班，就开始给孩子准备早饭。等到每个孩子的早饭全喂完了，差不多就到中午了，我们又要开始准备午饭……

和孩子们在一起虽然忙碌，却也充满了快乐。听着他们牙牙学语，用稚嫩的声音唱着童谣，疲惫似乎都消失了。

1963年的克拉玛依家属工

　　一 个 鸡 蛋

　　上世纪70年代初，油建幼儿园里维吾尔族阿姨非常缺，因为我曾经学过一点维吾尔语，顺理成章被调到了维吾尔族班级当阿姨。

　　每天到了中午，家长会给大一点的孩子送饭。有的家长因为太忙，迟迟送不来饭。还有的家里生活条件不好，只能给孩子带点又干又硬的馕。我们看着不忍心，就会把自己的饭分给孩子吃一点。

　　那时候，不管冬天天多冷，很多孩子都穿着一种叫做“乌拉”的鞋子。“乌拉”是一种非常硬，用塑胶做成的廉价鞋，冬天根本不能保温。有的孩子甚至连双袜子都没有，光脚套着“乌拉”，脚上都冻出了疮。

　　看着这些可爱又可怜的孩子，我真心疼。

克拉玛依老照片

　　于是，我就把老公单位发的手套拆掉，给孩子们织袜子，还把家里的旧衣服改成孩子的小衣服。我经常中午把孩子哄睡着后，给他们织袜子、改衣服。

　　每次，有孩子穿上了我新织的毛袜子，都会甜甜叫我一声：巴阿姨，谢谢你。

　　说实话，我最爱听的，就是孩子们甜甜地叫我的这一声“巴阿姨”。

　　当时有个叫木拉提的维吾尔族小男孩，家里很穷，他总是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我就给他织了毛袜子，还做了一件新衣服。

　　木拉提高兴得不得了。第二天，他专门给我带了一个鸡蛋，一定要塞给我，我怎么拒绝都不行，最后只好收下。中午吃饭时，我又把鸡蛋分给了木拉提。

　　现在我还能想起木拉提笑的样子，真的非常可爱。

克拉玛依日报资料图

　　孩 子 早 当 家

　　孩子早当家

　　刚才讲的都是甜蜜的事，可往事中，还有心酸的事。有件心酸的事，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上世纪70年代的一天，我和老公晚上出去开会，很晚才回家。回到家时，孩子们都睡了。我发现桌子上放着一盘油饼，旁边还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爸爸、妈妈对不起，我看家里没有吃的了，就用白面炸了一些油饼。

　　是女儿留的。

　　看完这张纸条，我和老公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孩子写这张纸条，就因为她用了一点白面和清油。说实话，我常常觉得对不起自己的3个孩子，因为工作太忙，我照顾了其他孩子，常常忽略他们。

　　孩子们很小的时候，就到九公里、小拐帮我捡柴火。中午我在幼儿园不能回家，做饭就成了大儿子的事，他每天还要给我把饭送到幼儿园。懂事的儿子擀的面条越来越好，同事们总夸他。

　　每次听到同事的夸奖，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心酸。

　　1980年，家属工精简，我离开干了17年的岗位。真舍不得啊，真想一辈子当个“巴阿姨”。可是没有办法。

　　如今油建幼儿园早就不在了，原来的位置上盖起了一座保健站。我过去带过的孩子们，也早已长大成人。现在就算见了面，我们也已经互不认识。

　　那声甜甜的“巴阿姨”，只能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我 们 从 哪 里 来 ？

克拉玛依日报总编辑 唐跃培

一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这是哲学的三大基本问题。

　　对一个人而言是这样，对一座城市呢？

　　也如此。

　　这三个问题是紧密相关的。对于我们来说，迫切需要知道的是“我们要到哪儿去”。而要知道“到哪儿去”，就必须先弄清楚“我是谁”；要知道“我是谁”，就必须先弄清楚“我从哪里来”。

　　我们克拉玛依人要到哪里去？我们未来的物质家园和精神家园应该在哪里、应该是什么样？

　　那么，我们克拉玛依人是谁？

　　那么，我们克拉玛依人从哪里来？

二

　　要弄清楚克拉玛依人从哪里来，就必须回望历史。

　　每一个人都从自己特有的历史中来，克拉玛依人从自己这个群体特有的历史中来。

　　“我从哪里来”的答案蕴含在历史之中，“我是谁”的答案也蕴含在历史之中。

　　这就是人们为什么要一遍一遍重温历史乃至一遍一遍重写历史的原因。

　　我们需要不断地提醒自己，我们需要不断地确认自己。

　　而历史中最珍贵的东西，往往不在那些宏大庄严、热烈喧嚣的大活动中，也不一定在“大人物”做的大事情中。历史中最珍贵的东西，那些蕴含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答案的东西，往往在普通人经历的一些生动的琐事、新奇的细节之中。

　　那些细节，那些历史的瞬间，往往蕴含着一个群体的价值取向和独特精神。它们是这个群体精神家园中熠熠生辉的珍珠，将世世代代照亮这个群体后继者的精神世界。

　　刹那即永恒。

三

　　克拉玛依人这个群体的历史，无疑始于克拉玛依油田正式勘探开发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

　　因此，克拉玛依人这个群体要扣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无疑应首先回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那些艰难的创业岁月。

　　由于前面所说的原因，我们无意像历史学家那样严谨、冷峻、系统地去考察书写那段历史，我们只希望能从亲历者口中，尽可能多地重现那些“刹那即永恒”的历史瞬间。

　　再说，当年的创业者不少已驾鹤西去，幸存的大多已八九十岁高龄，再不动手，那些珍珠般的瞬间恐怕就将湮没于我们的愚蠢与麻木。

　　于是，我们的记者走近克拉玛依的创业者，走近第一代克拉玛依人，静静地倾听历史的声音。

四

　　采写《第一代》的主要目的，是尽可能多地搜集“刹那即永恒”的历史瞬间，我们无意把《第一代》制作成创业年代的“光荣榜”或“群英谱”，尽管讲述者中不乏当年的英模。

　　因此，我们在选择采访对象时，首要的标准是“有故事”。我们希望通过亲历者的述说，尽可能真实地再现创业年代的自然环境、物质条件、社会氛围、精神状态、豪情壮举、居家琐事、微妙心理、独特言行……

　　我们坚信，在这些琐事与言行中，包含着克拉玛依人这个群体精神层面的遗传密码和基因，而“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的答案，也一定蕴含其中。

五

　　今天，当我们漫步在清

　　风扑面的穿城河畔，当我们徜徉于繁花似锦的人民广场，当我们开着私家车穿行在商铺林立的准噶尔大街，当我们在铺着地暖、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凝望窗外的积雪，我们认为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今天，当我们尽可能逃避艰苦的工作，当我们喋喋不休地抱怨工作太重、待遇太差，当我们在与他人或其他地区的比较中心烦意乱，当我们酒足饭饱而又牢骚满腹，我们认为这一切都理直气壮。

　　这一切真的理所应当吗？

　　这一切真的应该那么理直气壮吗？

　　之所以有这种轻飘与浮躁，是因为我们不了解历史、忘记了历史，是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搞不清楚“我是谁”。

　　因此，那些创业者述说的往事决不是一堆无用的陈谷子、烂芝麻，它们是肤浅与浮躁心态的“定海神针”。

六

　　仔细倾听创业者的诉说可以发现——

　　他们无一不认为当年的条件是恶劣的、工作是繁重的、日子是艰辛的；

　　他们又无一不感到当年的精神是昂扬的、心里是敞亮的、日子是快乐的。

　　尽管他们中的个别人由于种种原因受到过不公正的对待，他们依然对那个年代充满留恋。

　　为什么？

　　因为有理想，因为他们坚信一个美好幸福的社会一定会在自己勤劳的双手上冉冉升起；

　　因为有信念，因为他们坚信奉献祖国与帮助他人是人生最大的价值；

　　因为有激情，因为他们坚信劳动与创造的价值远远高于自私与懒惰。

　　有了理想与信念，无论物质条件是匮乏还是丰厚，我们都能生活得激情四射、快乐爽朗。

　　失去了理想和信念，无论物质条件是恶劣还是富足，我们都必然陷于无聊、浮躁与沮丧。

七

　　我们从哪里来？

　　我们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艰难创业岁月中来。

　　我们是谁？

　　我们是那些青春与信念作伴、理想与激情共燃的创业者的后代，承担着打造“世界石油城”、建设一个更加美好克拉玛依的使命。

　　我们要到哪里去？

　　我们要建设一个物质富足、环境优美而理想、信念与激情的精神旗帜又始终高高飘扬的幸福的克拉玛依。

图文编辑 李浩